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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间能嗑到的最终绝恋

【瓶邪|修文出本】最佳搭档 卷二(4)

正剧+脑洞,原著背景+哨向设定。

从《他们在干什么集》开始,一路陪你走向沙海。

原著架构有改动。

出本筹备,修文重发,欢迎捉虫捉错别字

 

卷二:穿云裂石(4)

山体内部是一个溶洞水系,光线打过去一片白灰色的石壁,形成很多规律的帘幔形态,流水的侵蚀作用非常明显。阴湿之气扑面而来,我看着脚下一面防止滑倒,道:“实际上,我是第一次来。地下河有鱼吗?我是指那种……会吃人的大鱼。”

张海藻笑了起来,“为什么有这种东西?电影里才有,我上次看了一部日本的惊悚片……”

我摆了摆手,并不打算跟他解释我上次和老痒看见的那种怪鱼。果真是幻觉,那些怪物只存在我的脑海里吗?张家人对幻境的控制真是可怕。

可供行走的空间很少,我的狗腿只能竖直拎着。闷油瓶作为先锋却两手空空,我心想他应该是拥有相当的自信能解决这里的风险,也可能蛇群对我们构不成危险。我倒是很久很久——都没有在这样的环境里遇到正常的物种了。

仔细打量四周,人工开凿的痕迹几乎没有。除了脚下的窄道,其余都是鬼斧神工的杰作。怪不得称之为“矿”,这是一条纯天然的“矿脉”。空间极不规则,好像迷宫一般,我们一路沿着最宽的主干道,但旁边仍有不少溶洞。抬头还能看到上下贯通的狭缝,洞中有洞,地貌十分复杂。

不久,眼前出现一条暗河,但和我印象中的那条地下河相差得简直太多。水流安静平稳,都足以开发成为旅游景点。同时我心里的疑惑更重了,这样安全的一个地方,为什么会成为那年“测试”我的场所?莫非作为关键因素的蛇群对我的影响很大?

张海藻出声提醒道:“上次我只走到这里,往后是它们的老巢。”

闷油瓶应了一声,接着道:“吴邪,别碰这里的蛇。”

费洛蒙的“功效”我是知道的,一把双刃剑,尤其在脱离人为控制的时候。我眯着眼睛往前一看,河水里闪过黑色的影子,石岸上也有扭动着的蛇群,零散分布着。这幅场景对普通人来说可能比较恶心,但是在我看来属于特别安全。没长鸡冠,没有黑毛,尺寸正常,姿态普通,总结成四个字:谢天谢地。

我轻声问:“它们会主动攻击人类吗?”

“不会。”张海藻的声音在洞里形成回声,“它们的视觉和听觉都退化得很厉害。”

我的脑筋突然转不过来。既然这么安全,为什么他说自己之前只走到中途?我本以为事情非常困难,只有闷油瓶搞得定,可眼下的局面完全是杀鸡用牛刀。开玩笑,给我几瓶雄黄,我也能马上杀过去。

我们三个缓缓靠近蛇群,我听着它们爬行的声音,和洞里的水声混合起来显得十分阴森。不知道是不是错觉,这些蛇似乎开始躁动。

我犹豫一下,把狗腿递给闷油瓶。他接了过去,转头又看我一眼,我鼓劲道:“壮士,去吧。”

张海藻在我身后已经拉开了架势,我以为他从包里掏出的是什么秘密武器,定睛一看,只是一把火钳。他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,道:“暂时只能找到这个,顺手塞进去了。”

我忽然无比担忧自己的处境,想叫闷油瓶把刀还给我。

闷油瓶淡淡的声音传来:“站好别动。”蛇群向我们爬来,气势却没有我想象中的猛烈。然后,站我前后的两个人,开始精准地屠蛇。挑致命部位放血,再拨到一旁去,迎接下一条来送命的。

因为蛇群算不上密集,爬行速度慢,所以他们手中的动作也自然慢半拍。比起张海藻夹煤球般的姿势,我更愿意欣赏闷油瓶的一招一式。平时他的动作快得看不清,现在慢了下来,倒是别有一番风味。

这种新手级别的任务略显奇葩,张海藻当时说“去秦岭看一看”,明显在含糊其辞。可我到了这里,也没看明白搞什么鬼。这群蛇不会主动攻击人吗?可它们明明就是向我们三人涌来。

刹那之间,我想通了,它们是向我一个人涌来。之所以让我站在第二位,不仅出于保护,更是要把“饵”放在中间,在旁边布置“机关”,来一只屠一只,来两只杀一双。我这样的人,既然能对它们产生跨物种吸引力,除了那独特的体质,我想不出其他原因。

不过这是什么道理?我以为费洛蒙的读取能力是一种蛇群同类的征兆,可今天竟然遭遇了一次“自相残杀”,被这里的蛇打上了主意。

他俩这么低效率的行动,不知得屠戮到猴年马月,张海藻的目标肯定不是这群蛇。我问:“你们要找什么?”

他们两个把蛇的尸体扔进水里,血液被水流稀释,冲刷到了很远的地方。张海藻道:“古人有句话,擒折……擒贼先擒王。”

“蛇王?”我远远注视着地下河的深处。

一波蛇群死的死伤的伤,闷油瓶把狗腿浸在水里,洗去斑斑血迹。张海藻将手电调成散光,举着火钳,夹着水里的蛇玩了起来,场面非常悠闲。他道:“先等着。”

哗啦一声,张海藻一脚滑进水里。他自己先不好意思地笑起来,老实地退了回去,把打湿的裤脚从鞋子里拉出来,卷到膝盖那么高。我冷冷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,直觉中认为这一切没那么简单。

闷油瓶感觉到我这边的情绪,回过身看了看我。我很难向他讲清楚这种“直觉”,摇摇头道:“速战速决吧。”

狗腿的刀面竖在河里,水流争先恐后地拍打上去。闷油瓶专心盯着水中的狗腿,我有些好奇那到底有什么好看,凑过去瞧了瞧。光滑的白刃上,只映出一张我的脸。我一愣,心说他犯得着偷偷摸摸吗?我这张脸就在他旁边,想看就光明正大地来看,我又不会害羞。

我哭笑不得地意识到,或许两个人都学不会认认真真地谈恋爱。我轻轻咳了一声,余光扫了下旁边那只电灯泡,刚想对闷油瓶说点什么,水花的节奏猛地混乱起来。闷油瓶马上将刀转了个角度,水流冲撞的效果更明显了。

原来他在借刀刃放大地下河的水波,我不由庆幸,刚才没说些乱七八糟的东西。不由端正起态度,心想办正事的时候,恋爱脑要不得。

水波越来越迅猛,大概某个大家伙即将出场。“这里的蛇王长什么样?”我问道。

张海藻答:“有粽……有种王者风范。”他从包里掏出一个褐色的器皿,瓶口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类似橡胶的材料。

“你要取蛇的毒液?”我道:“重点不是费洛蒙吗?”

“在它的毒液里啊。”

蛇与蛇的差距真是大,我心想,我那条蛇就有个独立的囊腔用来储存。张海藻又道:“蛇的演化历程十分久远,考察不了。不过我们是觉得,这里应该是费洛蒙的发源地。其他品种是它们的分支,随着时间变迁产生了地理隔离。”

“这么说,这条蛇矿存在很久了。可现在才来秦岭……”我心中一动,望向闷油瓶,“是因为我吗?”

闷油瓶淡淡的眼神看向张海藻,开口道:“我也是刚意识到。”

我心想他果然不是善茬,掌握的信息比闷油瓶还多。张海藻同时被我们两个审问,一点也不慌张,“我以为你们本来就知道,这种事情我又不好说破,对吧?”

他接着道:“你们想到哪儿去了?吴邪确实是用来吸引蛇群的,但准确地讲你不是饵料,你的作用,是伪装蛇王。”

我没太明白,“你的中文表达能不能清楚一点?”

唰的一声,水中传来巨大的动静。一群颜色更深的蛇游来,我们没有工夫再说话。我身边的两个人又准备忙活,而我的脑子里还在想那所谓伪装蛇王是什么玩意儿。

我以为自己依旧站在中间不动,蛇群便会乖乖赴死,所以警觉性下降了很多。当感觉到脚踝一阵冰凉的时候,我才发现,这个防护盾并不牢靠。

那条蛇一点一点缠着小腿盘旋而上,该死的是我手上没有任何武器。鲁莽的反应只会激起它的野性,我慢慢弯下腰,试图把那条蛇从身上抓下来。这种比较温顺,任凭我抓起了它的身体。然而,刚拎起这一条,我的另一只腿又被缠上了。

我看着那两人的背影,对自己说不要急躁,慢慢来。可不急的后果便是,手臂上也爬来一只。这次的蛇群比上一波更加热情,不知道为什么,我就看到很多的蛇直接绕过张海藻,再朝我的方向行进。

再不反抗,我会被蛇淹没。快速抓走几条之后,我道:“能换个地方吗?对付不过来。”

张海藻转身开口道:“这里已经……”他踩到岸边,又不小心滑进水里,器皿也咕咚掉下来,“不好意思!”

我心中警铃大作,这护盾阵型少了一个人,撕开一个口子,蛇群便鱼贯而入,直冲向中央位置。我撒腿就跑,寻找避难所。可是这狭小的溶洞不方便活动,更别提它们一个劲追着我。

闷油瓶还不能离开原位,守在那个卡口消灭新来的蛇。张海藻操着火钳喊道:“放心!”又向我招手:“你先过来!”

我很难相信这个家伙,觉得还是闷油瓶可靠。我不停地跳着脚原地打转,正要找时机跑回去的时候,水流不知不觉平缓下来,附近的河道竟然被堵住,游来了一个大块头。

传说中的“蛇王”出现了。之所以能确定它的身份,是因为正如张海藻所说,一看便知它的“王者风范”。那是一条巨大的异种生物,通体细鳞,像鳄鱼一样浮出水面,光是露出水上的头部就有我半个身子那么大。最震慑我的一点是,这副样子和当年的“烛九阴”基本吻合。

它只有一只眼睛,横着长在头顶,深紫色的瞳孔。

眼前确实是真实的场景,那么“烛九阴”是真的吗?那段幻境是真的?可幻境本身就是虚假的,何来真实一说?这个矛盾的问题登时堵塞在我的思维里。

张海藻在混乱中捡起那个收集器皿,空中抛给闷油瓶,道:“交给你,我带吴邪先走!”

闷油瓶稳当地接下,看了我一眼,就朝张海藻点点头。他手里的大白狗腿淋满了鲜血,衣服也溅上许多血点。但是他看我的眼神没有半分狂躁,这个模样和我们以前下斗的时候,似乎有着某种共同的特质。

现在由于那种特殊感知,我可以轻易辨别出来,这种目光,是能让人依靠的。

张海藻从裤带拽下一个东西,飞快地朝上一扔。应该是钩爪,他的准头不错,一下钩住了悬在上空的洞穴,四肢并用两三下攀上去,然后伸手拉我。

我踹下左脚的一条蛇,卯足了力气向上跳。张海藻仿佛在垂直运货,抓着我的胳膊就毫无人性地死命往上提。感觉手臂快被他拉脱臼了,我靠在湿润光滑的石壁上也不好借力,被动等待着这家伙把货物运送到位。

我真正爬上去的时候,那条粗壮的巨蛇已经游到闷油瓶面前。其实我非常希望留在这里,二楼悬空首排观众席,绝佳的围观地点。但那些蛇竟然沿着流水侵蚀出来的沟壑向上爬,张海藻拽了我一把,“快跟上,不必担心他。”

我扶着石壁,转身走进黑暗的洞内,一边问:“你认得路吗?”

“至少能把你带出去。”张海藻说道:“小心点看着路,我唯一的手电筒放下边了,没有多的。你夜视怎么样?”

我斟酌了一下,答道:“按照你们的标准,应该算作很差,不及格。”

“没事,能走路就行。”张海藻的声音从前面飘过来。几十步以后我已经看不见他,也看不见自己的身体。

既然闷油瓶放心,我也没道理在意那些令人不安的细节。但我仍放不下一个问题,“那条蛇是什么东西?”

“如你所见,就是一条蛇。”张海藻道:“蛇王藏在地脉深处,这次我们屠了它的族群,鲜血顺着暗河流下去,才把它引了出来。而你能够吸引蛇群,这是个间接的作用,懂吗?上次我来的时候,它们都躲在角落里不出来,我还办个鸟事……”

刚刚挂在石壁上的几秒钟已让我想通了一些,这番话倒和我的猜测基本相符。我忙打断他,“那个东西不叫烛九阴吗?”

张海藻仿佛一窍不通,“租旧……租什么?我不懂这些,你随便叫它什么都行。”

虽然这个人的话不可信,不过我心想能问出多少是多少。“你上句话刚怎么说的,为什么我能伪装蛇王?体质原因?”

“说来话长,都是他们……”张海藻突然停下脚步,“不对,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?”

我被他搞糊涂了,“我不姓张,当然没法和你们比,两个月前我可能连信息素是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
可是现在你……”张海藻欲言又止,“你至少能够知道我们在做些什么吧。”

我对他的中文表达彻底绝望,“这件事不应该用‘能不能’的字眼,你如果不说,我根本无法提前搞懂。”

张海藻不再说话,连他的呼吸声都听不到。我怀疑面前的这团黑暗里没有了人,于是试着往前继续走。这时他开口,充满了不解和无奈:“所以你根本就没懂?”

我一脚就撞到他,他向后缩了几步,似乎没站稳,跌倒在地上。我道:“你可别掉链子。”

“反正我抗摔。”张海藻好像坐了下来,不知为何话语间一股子嫌弃,“原来你真的才入门,我解释不清。”

我也不在意无关人士的看法,懒得理解这种人的思维。我摸索着坐下来,之前一路走着,已经到达了宽阔的洞区,两腿都能完全伸展。

湿气好像没那么重了,或许张海藻真的会走出去?奇怪的是,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刺激性气味。我的鼻子被费洛蒙糟蹋几次后,嗅觉严重衰退,即便如此还能闻到这个味道,可想而知它有多浓烈。

溶洞有什么味?我思索了半天,脑中火花啪地闪现,这不是野外的味道,是风油精。

张海藻在腿上抹了风油精,刚才他卷起裤脚,我们两人并排坐着,这才叫我闻到了一缕。风油精简直是生化武器,他用的好像还是味道极重的一款。听说老外爱用香水遮盖体味,张海藻这只海龟说不定爱上了重口味的风油精。

张海藻站起身,喊我继续走。前方透出了一丝光亮,我动力倍增,心想看来闷油瓶那边也不会出事。可是轻松的心情并没持续多久,我猛地发觉一件毛骨悚然的事情。

是的,一开始两个人在屠杀蛇群,中途张海藻脚滑踩进了水里,卷起打湿的裤脚——后来蛇就缠到了我身上。按当时那个格局,蛇群全从两边游来,是不会直奔向我的。

张海藻进洞后全副武装,裤子自然是防水耐寒的好布料,风油精的气味也很难散发出来。但裤脚卷上后,蛇闻到那种气味,会不会因此而绕开?世代生活在黑暗中的生物,嗅觉向来灵敏。

在野外的未知环境,我压根碰不得那些蛇,费洛蒙的事情大家心知肚明,让我引蛇本就属于险招,只有他们从旁协护,方能安全度过。正因为容错率非常低,一旦出了差错,必然发生混乱。

那个时候我先自乱阵脚,而后连带着张海藻出错,最后他提出带我离开,三个人的队伍被打散,变为二加一的形式。就在此刻,巨蛇恰巧出现,闷油瓶说什么都必须待在原地了。

时间点回到最初,就算张海藻在山林里遭受了惨烈无比的蚊虫叮咬,他大可以昨晚拿出风油精,偏偏进洞前才抹到身上。

连闷油瓶也没有考虑这一层,是十分放心他的族人?还是这个法子真的太巧妙?一切都在我们眼皮底下堂而皇之地发生,没有任何隐瞒的步骤。

狗腿不在我手里,距离出口尚有一段距离,对方的实力又深不可测,我不可能在这里和他撕破脸。我没有证据,但百分百地肯定,从这个人出现开始,许多疑点和巧合便刺激着我的神经。

光线刺眼起来,我很不适应从黑暗到光明的突然转换。张海藻看起来和我一样,伸手挡住了眼睛。可惜眼下他的动作在我看来只是精湛的演技,我眯着眼,心道出了洞后一定要先和闷油瓶汇合。

张海藻忽然一声惊呼,接着整个人消失,从上而下掉了下去。我想收回脚,身体的反应却慢半拍,已经来不及了。

妈的,垂直的断壁。

 

生死关头,我睁大眼睛,被光线照射得生疼。视野一团模糊,好像刮花的玻璃一般,看不清四周,只好伸手胡乱抓着。坠落的几秒内,有什么东西蹭过手掌,细细长长的,质地坚硬。

我掉在一个平台上,感觉五脏六腑都被撞击得错了位。用手摸摸身下的地面,一条一条的板子,中间隔着很大的缝隙。我揉了揉太阳穴,眼睛逐渐恢复正常。原来并不是掉在地面上,而是座吊桥。

木板腐朽破烂,绳子也摇摇欲坠,不知道是哪个年代的产物。我甚至不敢大喘气,生怕下一秒压断桥面。抬手一看,掌心划出了很多血痕,不过我自愈能力强,这点伤口不成大碍。

根据影子判断,上方明显有阳光投进来。但身边依旧阴暗,仍在山体内部。这种地质结构堪称一绝,我不解地想,寻常的山怎么会有上下垂直的隧洞通向外面?

我转过脖子,看到了一根柱子。不,是一棵大树。非常粗壮,至少上百年。

或者说,这棵树没有生长年龄。因为我突然发现,这是一棵青铜做成的树。

四周安静得可怕,古老的吊桥不断摇晃,发出苟延残喘的声响。我慢慢爬了起来,仰起头。青铜树分出了无数枝桠,枝桠又分出更多枝桠,让人望不清顶端。阳光穿过层层树枝照在我的脸上,温度滚烫,完全不像地下溶洞那般凉爽。

我听不见张海藻的声音,他已经摔死了吗?还是另寻通道逃了出去?或是暗中观察我的一举一动?

这是那棵青铜树,难道不是幻境里才会出现这种反人类的东西吗?我到底活在哪个世界中?我只知道,以闷油瓶的性子,他不会允许任何人对我再进行一次实验。那么闷油瓶也是幻觉吗?这种念头一经触发,心底忽然有股无法抑制的悲哀。

可是我们之间的精神互动明明那么真实,我想起不久前,无论是在广西的公园,还是爆破时扬起的大量尘土中,我都能感应到他的位置,无比地清晰。

然而,此时此刻,我却完全感觉不到他的存在。空白,荒凉,无人回应,就好像大洋中只有我一座孤岛。

我挪向那棵青铜树,仔细观察树干的花纹,精致得不像出自人类之手。我看了看四周,会不会马上冒出一个凉师爷?算了,那是当时的幻境。

空无一人。我面向那棵巨大的神迹,完全下意识地,喊道:“小哥。”

等了一会儿,什么都没有。

我扶着枝桠,从吊桥爬到树上。站稳后,在裤兜里掏出一串东西,绑在枝头上当作留给闷油瓶的记号。相思子,多亏我还带着这独一无二的信物。

物质化的阴影依然萦绕心头,“复制”的能力是真还是假?我深呼吸,心道肯定是假的。那种事情,只会在梦中出现。

我清空头脑,踩着一根根的青铜树枝,手脚并用,开始向上攀爬。

所谓蚂蚁上树,其实是个悲剧。蚂蚁还没能爬到树顶,中途就会饿死累死,要么被鸟啄走,要么被突如其来的暴雨冲刷下去。现在,我就好比是那只蚂蚁。

青铜树的周围挂着许多吊桥,没有一座不是上了年纪的,应该是铸造后留下的。这么大个的青铜件,耗费的财力人力都难以想象。不仅体积巨大,细节部分的处理也精致到令人发指的地步。

一般的青铜器具上刻些文字,或云纹兽纹,见不到复杂图形。一是技术有限,二是等到人类创造出那些图案的时候,青铜时代早已过去。但这棵树纹路的样式非常别扭,是直线和曲线的组合,看起来有些生硬,却有种奇怪的艺术感。而且线条之间的缝隙细得惊人,甚至可以达到头发丝那么细,简直要把眼睛看瞎掉。

我想不出这会是哪个年代的浩大工程,哪怕是现代的技术也很难做到。除非史上存在着比人类更高级的智慧生命体,不然任何一种假设都说不清楚。

这种无法仿造的风格独一无二,我几乎可以确定,脚底踩的这一棵,就是当年“幻境”里看到的那棵。看来那段经历并不是百分百虚假,“烛九阴”和青铜树的内容竟然是掺杂进去的现实。难道这两样正是秦岭的核心?

如果说那一年的实验和蛇有密不可分的关联,我还可以理解。那么青铜树又发挥着怎样的作用?这棵树出现得实在很突兀,就好像师徒四人的取经路上斩妖除魔,突然钻出来个伏地魔,齐天大圣也不知如何下手。想去问问观世音菩萨,可是菩萨忙着在和蛇妖斗法。菩萨还拿走了金箍棒,不让自己开杀戒。

绕着青铜树的一圈洞壁上有几个洞口,我就是从其中之一掉下来的。我也想过重爬进去,回到溶洞中,问题是迷路的风险很大,遇上蛇的风险更大。

一番权衡之后,我认为还是沿着青铜树向上逃出生天最稳妥。至少这里看上去没有突如其来的危险,只需站稳和控制体力。

爬了大概五层楼的高度后,那些洞口也便处于我身体的水平下方。刚才只给闷油瓶留下一个标记,我想似乎并不足以说明我的行动方向。万一他去洞里找我,那可真遥遥无期了。我扯扯衣服,打算撕个布条下来。

无奈衣服质量太好,手是肉长的,撕不动。要是黑瞎子当时让我练双刀就好了,这样给闷油瓶一把后,自己又能留一把。我心道,还能搞个情侣款,干活不累。

我环顾四周,打算找根最细的青铜树枝把衣服划开。这棵树的粗细分布很均衡,从里到外逐渐变细,因此我踮着脚往外走。脚下的树枝越来越细。我担心会踩断,不敢走得快。

走到无法前进的时候,我停下,伸手去掰树枝。没想到它铸造得那么坚固,纹丝不动,掰得掌心火辣辣地发烫,也动不了它一丝一毫。于是我化掌为斧,看看能不能用冲击力劈下一根。

手只是比之前更疼了,好在它出现了折断的迹象。我稍稍调转方向,抬高脚就要踹。这时余光瞥到一旁,看见不远处的树枝上貌似挂着一团东西。

很像是一个人的上半身,我最初觉得惊悚,后来仔细一瞧,原来是一件衣服。它挂在外围的树枝上,不动分毫。我向下爬了几米,来到那个地方,踩在粗树枝上眯起眼睛看。

看得不是很清楚,但我又不可能再往前走,细枝条承受不了我的体重。那是件烂衣服,发霉腐朽得很厉害,应该在这里挂了一段相当久的时间。头顶的几缕阳光打在上面,呈现出经典的军绿色。

凭颜色还不能断定,不过肩膀上各有一枚肩章,肯定是军装无疑。我对军装没有多深的研究,只能一眼看出那不是现在的服饰。因为那两枚肩章是竖式的,中国历史上,这种型号大约出现在清末民初。

当然,洋鬼子也有竖式肩章,再分为不同的国家和时代,种类更是浩如烟海。这件衣服要么是外国军队的,要么属于中国的军阀派系。无论哪一种可能,只要和军部挂上钩,都非同小可。

传闻中,秦岭藏着一个特殊的国家机关,专门单独研究超自然现象,就连某个家喻户晓的人物也参与到那个任务中去。难道是真的?现在亲临实地,这棵青铜树是挺诡异的,可又会发生什么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?说到底,它毕竟是个死物,不能跳舞也不会唱小苹果。

肩章上的图案破损不堪,数量还不少,好像是个高官。带兵打仗无论如何也不会打到这里来,莫非涉及某个不能被载入史册的秘密军令?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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