❗️补文须知❗️
Weibo置顶有个站传送门,旧文齐全。(如因网络运营商而无法进入wordpress请自行全网搜索,关键词即为前一句话)

捌一柒论坛有短文合集+当你+无稽

(基本全网同名,搜索即可)
AO3 id: username_car

艾特通知看不到,有事请私信/提问箱

💙本主页全都是瓶邪🧡
人间能嗑到的最终绝恋

【瓶邪|修文出本】最佳搭档 卷二(9)

正剧+脑洞,原著背景+哨向设定。

从《他们在干什么集》开始,一路陪你走向沙海。

原著架构有改动。

出本筹备,修文重发,欢迎捉虫捉错别字。

 

卷二:穿云裂石(9)

小满哥伏低身子,看着面前的东西,目光如同尖锥,摆出攻击的姿态,却并不扑上去。它面前的东西,说白了,就是一个大石块。

以我对它的了解,小满哥这么训练有素的狗,平时懒得动一下,只有在看到敌人的时候,才会展现出非同一般的攻击性。我问:“这石头哪里来的?”

他们开始三言两语地讲述,那个跟踪林其中的弟兄,一直走到了山里的一座破庙旁,看到林走了进去。没过多久他又出来,脚下推出几个石块,手中拿着庙里的破铁锹,将石块埋在了树下。林其中走远后,那弟兄再刨土挖出了一块,带给我们。

我把这个大石头翻了个面,又翻回来。这原本是一个石器,不过做工挺拙劣,表面也粗糙,只能勉强看出原来有个规则的形状。既不是钥匙,也不是机括,更没有刻上文字,这东西对林其中很重要吗?

我寻思着是不是要把石头砸开,也许里面有宝贝。再看向闷油瓶,他对我点了点头。

于是队伍里的人轮流搬着这块石头,从山脚一路走了回来。张海藻半信半疑的,“叫我们做体力活?”

我答道:“很快就是脑力活了。”

我在旅店附近找一家五金店,租了切割机。石块摆在路边,被机器一点点切开,那噪音震耳欲聋,引来不少目光,小满哥都躲去了老远。所幸民风淳朴,没人跳出来骂我们噪音大。

石材的硬度太大,切到一半,切割机就咔咔停住,再也转不动,报废了,重启也没用。张海客欲言又止地看看我,我看了回去,“我没带那么多钱,你们管财务的是哪个?”

只好把钱赔给人家。石头已经切了一半的口,没法像西瓜一样掰开。不过可以砸,闷油瓶把它搬到旅店,爬上三楼,向院子里一扔。我们已经清过场了,那石头被摔得粉身碎骨,石子飞向四面。

我们这群人还没来得及走上一步,小满哥就箭步冲去,快得像闪电一样,张嘴咬住了什么东西。随后它把嘴里的东西往地上一吐,坐在地上,懒散地抬起头,甩了甩舌头。

它咬的不是石头。因为我们所有人看到,地上流着少量不知名的黏稠液体,某种生物体的胚胎被咬成了碎块。石中蛇卵,和在广西见到的是同一种东西。

不过,这个石头比上次的大多了,里面的东西也大多了,不可能再被误认为虫子。

我心道,恐怕其他的石块里也装着这种蛇。那丝刺激小满哥的微弱气息,就是从蛇卵发散出来,这八成是黑飞子体内的蛇种。且不说黑飞子的制造手段是什么,只要蛇群一多,黑飞子的数量肯定少不了。

我恍然想通了一件事,如果银川的蛇矿以胚胎形式封在石中,和死物没什么两样,那么闷油瓶的听力再敏锐也察觉不出来。就像我不能对付黑飞子那样,这一招,实在高明。

我小声问闷油瓶:“这种气味,你辨别得出来吗?”

“和野外的环境融为一体,又密封在石头里……”闷油瓶看了眼小满哥,“很难,经过专门训练后,才能挑出这种味道。”

让我不解的是,蛇孵化出来后该怎么从石头里钻出来?一个物种如此繁衍,怎么看都是死路一条。除了猴子,没有动物可以在石头里汲取养分吧。

院子是半开放式的,大门敞向外面。我们对着一块破石头研究了半天,院门外不断走过镇上的居民,似乎越来越多。我本以为他们只因好奇而围观,没放在心上。

后来研究得没那么专注了,我才忽然惊觉,墙外有无数股戒备的情绪扑面而来。那些人看到我们从山里搬出一块石头,竟是一瞬间紧张了起来。与林其中的情况异曲同工,然而面临的人数更多。

我一步步走到门口,余光扫过路上那些老的少的,然后推上铁门,拉起地上的锁栓。看来真正的局面比我想象得还要庞大,“不是林其中,不是林家。”我对院子里的队伍快声说道:“至少半个镇子都有问题。”

来不及详细解释了。我问闷油瓶:“你在广西察觉到的那班人马,有没有出现在这里?”

“没有。”他淡淡道:“如果出现了,现在你的感觉应该比我更清晰。”

是的,我能相信的只有自己的“感觉”,除了意识,还有对信息与变化的感知。光凭“感觉”,我就可以断言,林其中是“他们”中的一份子。“他们”的手腕无声无息,与广西那次相比低调了很多,也聪明了很多。难道说这次出动的是“他们”的高层吗?

院子四面高墙,我略一仰头,整理思绪,看到的是墙内一个整整齐齐的方形天空。张海客以为我放弃了,便道:“别学我们族长那套,他望天是胸有成竹,你望天就像是走投无路。”

我没有搭腔,整件事情的走向正浮现在脑中,那些前因后果的线条穿梭交错,织成了网。我忽然发觉,之前都想歪了,所有的一切隐隐指向了另一种可能性。

并不存在“他们”请君入瓮的计划,而是我们误闯虎穴的意外打破了这里的平衡。

所以这里的人,才会给我一种慌张的印象,我心说总算找到了这种“感觉”,转头对张海客道:“我打个电话,等十分钟。”

“十个小时,知道了。”他无奈地补充道。

我再次拨通车总的电话,问他这个镇上曾发生过什么事情。我不想问什么添油加醋的怪事,只想知道一些令人印象深刻或耐人寻味的饭后谈资。

“我过会儿就到了,你到底想问什么?”车总十分不能理解我的问法,“我儿子还等着我回去办葬礼的。”

我提示道:“关于这个镇子的变迁,档案老故事之类的。”

“山脚下的那个镇子?我十多年前去那里的时候,儿子对镇上的人没有反应。”车总说:“那些人真不是。”

院子中央,闷油瓶单膝跪着,查看着那些石块。我看见小满哥正好将狗头顶在他的大腿上,凑上去嗅他的脸,顿时就想把这只蠢狗拽回来。但碍于正在打电话,只能走过去踢了下小满哥的肚子,心道你可别给我丢人,闷油瓶的脸不是谁都能碰的。

车总的口音偏西北,八九不离十是这一带的人。我边阻止小满哥边道:“人口,镇子的人口流动情况。就在你的人际圈里问问,不用多详细,问个大概就可以了。”

闷油瓶在认真做事,躲开几回小满哥的热情招呼。我看着他们的互动,脑子一转,对车总说:“是这样,我突然看中了这里的一家姑娘,想上门提亲。但是西北的民风我不了解,就想问问,这个镇上的老人是一直住在这里的,还是从别处搬来的?”

车总又哭又笑,“一见钟情?你真够可以的。”

我含糊地应下来,“我不太懂这些老一辈的思想,愿意把闺女嫁给哪种人……了解了解他们的祖籍总归有点帮助。喜欢什么样的传统?习惯什么样的生活?我明着不方便问。速度点,越快越好。”

我挂了电话,暗暗为自己的机智叫好。这时闷油瓶开口:“想娶谁?”

他是听懂了的,故意发问难为我。

我对他笑笑,“我倒贴。”

 

几个小时后,院子外的“路人”们渐渐散去。车总带着他的儿子军团出现在我们面前,同时也带来一段资料。这个镇子是建国后才建的,住家全是五湖四海的迁入户。车总的意见倒很中肯,“各家情况不一样,你要真想成亲,还是问清楚比较好。”

我佯装答应,心道那位的家庭情况可没处问去。

另外他还打听到一则旧闻,来自一位大学生村官的口述。这个村官常和老干部打交道,所以镇子虽在角落里,仍有不少事情会传到他耳中。有时那些干部在茶余饭后,讲到这个镇子时,打趣说是“血缘镇”。

其实那也算不上传说。最早一批户籍迁入时,登记初期就有人发现,有至少一半的女性都改过名字。她们的资料上曾用名这一项,不是空白的。当时在内陆的乡村,封建肆横,新潮未起。女性婚配后改名字的现象十分常见,嫁鸡随鸡,嫁狗随狗,所以这件事本身不值得惊讶。

巧合的是,这些改名的人,虽然户籍上的关系互不交叉,没有联系,改名前却是同一个姓氏。之所以说血缘镇,就是因为这种情况符合“五百年是一家”。

车总的几十条狗儿子浩浩荡荡地排成阵列,院子快挤不下了。小满哥收起了蠢样,面无惧色,在它们面前叫了一声,音色雄浑而有力。这一声后,那些狗似乎遵从什么自然法则一般,陆续坐下,不约而同地看着小满哥,仿佛那是公认的百狗之王。

“那些人,之前都姓汪,你觉得祖籍会在哪里?”

车总漫不经心地说完,开始观看这场某种意义上的犬王加冕仪式,叹道:“你儿子,是厉害。”

其实说到底,它不是我儿子,应该是我爷爷的儿子才对,辈分比我高一级,阴差阳错之下才被我“生出来”。

小满哥又汪了一声,声音变得悠哉,摇几下尾巴,然后走到阴凉处,趴下来半眯着眼睛乘凉。那些狗这才纷纷起身,恢复成平常的状态,打闹的打闹,撒尿的撒尿。车总抱起一只咬他裤腿的小狗,道:“狗的祖先是狼,骨子里还保留着群居性。至于群体领袖,现在很难看到了,以前我也没见我儿子能对谁这么服服帖帖的。”

一旁的张海客这时才出声:“汪?”

车总以为这些张家人都是我的普通伙计,奇怪地看着他,“汪汪。怎么,你想当我儿子?”

张海客恼道:“不是学狗叫。你说他们姓汪,是不是?”

“对,怎么了?”

这个时候,我们几个完全没有心思去关注什么犬科动物。我便道:“先上山吧,让你儿子去检查检查环境。”

车总疼惜他的儿子们,不想立刻开工,道:“来的路上有些狗晕车,先让它们休息一个钟头吧。”

车总就像幼儿园老师一样,开始端水端粮伺候一群小朋友。看着他忙得不亦乐乎,我问闷油瓶:“汪藏海都死了多少年了,你们注意过他的后代吗?”

闷油瓶似乎一直在想些什么,张海客用脚推开一团狗崽子,走一步过来道:“不是注意不注意的问题,汪藏海的后代是形成了势力没错,但我们以为,他们和我们本家一样,近百年间就分崩离析了。”

“隐藏起来了。”闷油瓶淡淡道。

从这段日子来看,这些人对于隐匿踪迹的确很有一套,善于一边隐身一边推波助澜。张家和九门在历史的风浪中没能逃过一劫,然而那个汪家却聪明地存活了下来吗?大隐隐于市,若真有这样的本领,无论朝代怎样更换,他们都能屹立不倒。

姓汪,不是巧合。如果真有大半个镇子的人改名换姓,把一辈子交待在这个鬼地方,十有八九是作为蛇矿的看守人,兼黑飞子的实验改造者。如果还精通易容术的话,也不能排除改变面容的情况。

这么一想,竟毛骨悚然。林其中和老太太也许只是假扮成为一户姓林的人家,苍老的脸庞和声音都可以伪造出来。那个妹妹指不定并非亲人,只是一个可怜的改造对象罢了。那无数座山头,每一座都是他们的预留实验场。

“原来两家的斗争还在延续。”张海客轻叹口气,“但我们的力量已经比不上对方了,再想守住张家的那个秘密……”

车总的犬兵休整完毕,我们便进山,踏出了第一步。

一拨人来到地下空腔附近,除了小满哥那只黑背,满地全是小狗。车总打了个手势,一声呼哨,它们就自动分散开来。在我们的眼皮底下,一个个毛团子飞速滚向四面八方,消失在山林中。车总解释道:“每一百二十米为一岗,这些犬岗覆盖整个山头。一有情况,就以叫声为信号传递过来。”

地皮被炸开,塌陷下沉落到底部,一阵闷响。我还能听到下面的声音,证明不会太深。炸开后,队伍准备人手下去一探究竟,车总围观了片刻,谨而又慎地后退几步,躲在人群后面,露出眼睛观察动静。

我好笑地看着他,他对我做了个“你先请”的手势。不过也情有可原,他似乎只懂得养狗,在这种场合必须留条命下来伺候儿子。

炸完了土层,还有一层水泥。完全破开地面的几秒后,小满哥就进入了警戒状态。现在我们已经把这只狗视为风向标,小满哥的反应不禁让人小心翼翼起来。

这个多年不见天日的地下空间刚刚被我们破开,飘出来一股难闻的味道。我转头望向闷油瓶,他明明闻到的比我还多,却仿佛丧失嗅觉似的面无表情,可能早就习惯了地底的气味,这时候在细细分辨味道里有哪些成分。

下去的打头先锋说很安全,只是没什么东西。我一手握狗腿刀,一手拿电筒把光打下去,蹲在洞口看了看,空间没意料中的那么大,像个电梯井,垂直往下,光线可以照到地底。按深度分成不同的区域,横向再挖出长条形状的凹槽。

电筒的光打不进槽中,里面有什么东西我也看不清,仅仅是物体的影子随着光线的移动而忽明忽暗。

地下的温度比外面低了许多,气流不停地交换,灰尘在光线里飞散,我没有捂住口鼻,呛着咳了好几下。我的眼睛仍盯着下面,咳完便让他们把凹槽里的东西拿上来,就听见下面的人疑惑道:“你说哪里有东西?”

我正奇怪这样的语言沟通都能出问题,便指了指井壁给他们看。刹那间,眼前出现重影,视野变得十分凌乱,

天旋地转的,没法稳住方向。我迅速镇定地把刀插在地上,摸索着坐下来,接着面前走过影影绰绰的人群,与山林苍郁的背景叠在一起,耳朵里也响起微弱的噪音。那些人影越来越近,我下意识伸手去捉,结果被一个人抓住了手腕,忽然听见闷油瓶在喊我。

模糊的画面顿时瓦解破碎,焦距慢慢清晰,我一扭头,看到闷油瓶的脸。

下去的几个张家人翻上地面,卸去了身上的绳索。闷油瓶问我怎么了,我望了望四周,什么都没发生。思量一会儿,对他道:“信息素的幻境。”

我站起身,屏住呼吸往下面打光线,光滑的井壁上什么都没有。刚才那番景象肯定是费洛蒙搞的鬼,但程度不太剧烈,只有几个断开的片段,我也仅仅头昏脑涨了十来秒钟的时间,读取的量非常少。

我一直待在地面上,唯一接触到的是对流的空气。那些灰尘里含有少量费洛蒙,我大意地把它们吸入鼻腔,就中了招。而在场的几十个人里,只有我对那玩意儿非常敏感。

他们面对空无一物的地下水泥井束手无策,如果不是我在幻境中看到了建造中的一幕,没人会知道哪个位置藏了东西。同时,读取信息素的后遗症也悄然而至,眩晕恶心,情绪慢慢变糟,应了福兮祸兮的道理。

幸好这次量不多,意识没有失控。再者说,闷油瓶就站在我伸手够得着的地方,那点对精神的消极影响很快便无影无踪。我把自己调整好,告诉队伍里的人,抄上家伙再下一次井,凿开那些封在壁上的水泥皮。

果不其然,凹槽藏在里面,每个都放置着大件物品。等他们费劲把东西拿上地面的时候,我定睛一看,几块特大号石头。石头经过了加工,是个磨盘的形状。

车总好奇地瞧了瞧,“哪家不想磨面粉了,东西丢到这来?”

乍看之下,一般人想到的肯定是农村的老磨盘,然后把石盘随意丢弃,就这样白白与线索擦肩而过。然而我们都见识过了蹊跷之处,所以第一反应是,砸,狠狠砸。林其中去破庙里销毁的石头,和这些地下的石盘,应该属于同一源头。

看小满哥那样子,恨不得长一副铁齿铜牙把东西咬成碎渣,不用验证也知道石盘里有些什么。我摸了摸小满哥的头,给它顺顺毛,安抚着让它坐下。它喉咙里威胁性地呼噜了几下,良久才将竖立的耳朵放平。

既然石盘是封存的,保不齐地下还有别的槽洞或入口也被封了起来。我打算再去吸点灰尘,从幻境里找寻线索,可还没弯下腰,立刻感到背后投来一道不可忽视的视线。换言之,遭到了闷油瓶的强烈反对。

我果断下蹲,一手探进去,在里面掏了一把,然后撒开尘土,深深地吸气。我从未享受过什么香氛的情调,今天灰头土脸地呼吸一把,体验疯狂的咳嗽,只有苦不堪言。

闷油瓶的速度再快,终究晚了一步。他看着我,眼底浮现几分愠怒。我心说,要生气也得等我忙完,况且真要算帐的话,还有一堆算不清的烂账是我要对你这闷瓶子生气的。

我怕自己会倒下,于是紧抓闷油瓶的胳膊,闭上眼静静感受。首先是呼吸系统,尤其是肺部,吸入灰尘后火烧火燎地疼。在这波疼痛中,其次是闷油瓶的手摸上我的脸,帮我细细抹掉尘土。一边是疼痛,一边是温柔,经历着两重天的矛盾感觉,最后是徐徐展开的幻境。

这段信息的发生地点不再是我们所处的山野郊外,光线很暗,似乎在一个山洞里面。我耐心等待着,不久看到了清晰的图像,居然是秦岭的那棵青铜树。

我定下心神,仔细分辨青铜树附近走动的人,没一个认识的。这些人穿着统一的制服,正是我之前在秦岭里无意中看到的军服样式。不是现代的风格,会是哪一支军队打到了秦岭内部?难道让新兵蛋子去冶炼青铜?我可从没听说过这个国家里存在这种部队。

我借用的是一条蛇的视角,蛇头一摆,镜头晃了过去,树旁的吊桥上站满了人,规模不小,这更加令人起疑了。

陡然出现一张放大的面孔,有个人来到这条蛇面前,饶有兴趣地打量。我隔着时空与这个人对视,发现这人长得像我,有许多相似甚至相同的面部特征,眼角和颧骨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。但整体上,不是完全一模一样。

出于我爷爷的缘故,吴家人在某些事情上有着外人难以理解的参与度。估计我和这个人是沾亲带故的关系,长沙的远房亲戚多到记不清辈分,我回去翻翻家谱,这人说不定是个祖辈的。

幻境渐渐消散,即将回归现实。在最后的残影中,我的这个亲戚稍稍俯身,迎面接住了一只犬类动物的前爪,笑着抱起它的上半身。那狗是德国黑背的种,站起来能到人的腰间。

最重要的信息点在一瞬间爆炸。

我睁开眼,手还抓在闷油瓶身上,扭头就去找小满哥的身影。比对了一下,发现幻境里的那条狗果真是小满哥,准确的说,是原版小满哥。

能和小满哥做出如此亲密动作的,只有我爷爷一人。我心道怪不得那么熟悉,根本就是三代内的直属亲系,是我亲爷爷年轻时的样貌。他带着得意门生小满哥,去秦岭考察。

我爷爷一生都没当过兵,包括红卫兵,但在幻境中我明确看到他身着军装,不知道衣服从哪里搞来的,应该是为了成功混进去。如此说来,这支军伍的猫腻不小,由某个特别的群体伪装成兵员,潜入了秦岭的核心。

“我爷爷去过秦岭。”我靠在闷油瓶身上咳嗽,想着想着又猛地站直身子,道:“这条蛇去过秦岭……不对,是秦岭的蛇被人抓到了银川来。”

张家也做过相似的事情,对四川蛇种做研究,我当年吴爬爬的悲惨经历就是拜他们的馊主意所赐。但是秦岭和银川距离很远,为什么那些人要大费周折从南方跑到西北宁夏?光是蛇的运输就不是件容易事,一个不注意还会让它们水土不服。

我环顾四方问,喃喃道:“这里有什么特别之处吗?”

交通比不上城市,经济比不上沿海,气候比不上江南。难不成他们老家在附近,非常看重归属感?闷油瓶想想,说:“也许银川是中途停靠点。”

我想象了一下中国地图,这条线路未免太长,“终点在更远的地方?延长出去恐怕要到丝绸之路了。”

我的大脑已经神游到了哈萨克斯坦,闷油瓶忽然神色一凛,我张嘴想问,他就竖起手指压在我的嘴唇上。看样子是听到了什么声音,我乖乖闭嘴,屏住呼吸,把他的手指拿下来。我正捏着他的指关节一下一下地玩,闷油瓶淡淡道:“来了。”

 

犬吠声隐隐约约从远处传出,一层叠一层放大加剧,好似回声的效果。几十只狗的叫声形成包围的音墙,急速向着中心点推进压缩。又以东边的音量为最高,撞进我们的耳朵里。

车总起身,“是东边,你们快……”

话未说完,张家队伍已经先一步严阵以待。整片山林回荡着高低不一的吠鸣,惊起鸟群飞过空中,黑压压的遮住我们头顶。

东边的声音突然低下去,似是包围圈被撕开一个缺口。车总听出这明显的变化,脸色垮了下来。他吹声短促的口哨,手臂一抬,离我们最近的几只狗便跑去东边补上。

所有人注视着那个位置,我心说不能坐以待毙,万一对方人数庞大,车总儿子毕竟实力有限。我看了看这片林子,问:“炸药还剩多少?”

闷油瓶侧头看我一眼,“位置?”

“点火,”我商量道:“宽入窄出吧。”

闷油瓶同意地点点头。我转身就让张海客去办,他听完后两眼发直,瞪着我道:“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,用炸药是吗?”

与没有默契的人说话就是费劲,我只好把那几个字扩成句子,情势紧急来不及整理语言,勉强说了约一百字,他终于懂了。队伍里搜集出许多打火机,他们每人各拿一个,排成两条线,如一个八字形的喇叭口。

宽敞的入口朝东面,两条线在另一边收缩,车总则站在两线汇合处。张海藻拿着炸药爬上树,其余人退到安全的地方。

第一个冲过来的是一只棕黄色小狗,后腿瘸了,一拐一拐的,仍拼命狂奔。车总把拇指食指撮起来放在嘴边,吹了个尖锐细长的调子。清亮的哨声犹如敲响了战鼓,没过多久,就看到小狗们接二连三地从远方跑回来。

除了狗的喘息和脚步,还能听见一阵不和谐的沙沙声,似乎是疾风刮过树林,但这股“风”一直在吹,力度不减反增,向我们逼近。

小满哥在我怀里,我抱着他感到非常费力,重量全压在了胳膊上。小满哥也一副不舒服的样子,爪子乱动,头高高扬起,目光投向东方。它的呼吸渐渐变得粗重,绷紧了四腿的肌肉。

我死死压着它的身体,小满哥忽然后腿一蹬,但被我限制了行动,一下没跳出来。时机已成熟,我一声喝令,小满哥也发出凶狠的叫声,与我几乎同步。

“汪!”杀气腾腾的吼叫令人一震,那两条线立刻燃起火光。天气干燥,草皮烧得十分旺盛,火焰膨胀开来,蹿得老高。这个八字形陷阱的外圈连着几棵树,火焰沿树干向上爬,仿佛在空中竖起几根铁笼的栅栏。栅栏排在一起,就是不可撼动的火墙。

一半的狗都跑了回来,有的身上沾了血迹。因为它们体型迷你,又行动敏捷,能轻而易举地通过出口的那一端,跑回车总身边。

黑飞子的力气再大,身手再灵活,还是弥补不了不会思考的缺点,只会一味追捕。一群黑飞子跟在小狗后面,爆发力惊人的可怕,在地面和树冠之间飞速移动跳跃着,依稀可见他们身上被狗咬得血肉模糊的伤口。

老鹰抓小鸡的逻辑在于,地上跑的躲不过空中飞的。车总对儿子的命令是跑回他身边,小狗直线奔跑,数次险被抓住,多亏了体积小,目标不显眼。放眼望去,黑飞子不过是一群人类,穿着普通的衣服。但空有一具躯壳,一旦露出真面目,如猛禽一般暴力。

黑飞子被引入了火笼,起始入口宽,不会引起防备心。等再跑一段路,两条逼仄的火线将他们夹向中间。小狗顺利通过了,黑飞子也许出于本能上的恐惧,速度减慢,不敢靠近。

事先我们没有挖防火渠,所以火势越发不可收拾。那些着火点从一开始的连点成线,演变成了真正严丝合缝的牢笼。最后的那几只狗都是跳过去的,随后,火焰把出路彻底封死。

张海藻坐在后方的树上,点着炸药的引线,一股脑丢下去。

他把炸药全扔光了,真是个浪费的祖宗,我不禁替张家心疼经费。偷偷看眼张海客,他脸都黑了。

 

TBC

 

评论(19)
热度(627)
  1. 共5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此处用户名 | Powered by LOFTE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