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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间能嗑到的最终绝恋

【瓶邪架空】别说鬼话(11)

第十一章

吴邪浑身止不住地颤抖,双手抱着曲起的两腿,眼神已经失去了焦距。眼眶中不断地流出泪水,但奇怪的是,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,空洞的像个面具。

他身旁的大鬼小鬼纷纷探出手抓他,却什么也抓不住,鬼手只能穿过他的衣服。众鬼虽然捞了个空,依然固执地围在棺材旁边,一次又一次地触碰,同时发出奇怪的喊声,颇像一场古怪的仪式。

不过,它们却不会爬上棺材,仿佛棺材里有什么东西让他们有所忌惮。

吴邪的衣服上并未留下血迹。他进得了鬼域,见得了鬼身,但众鬼无法与他进行触碰。也就是说,他和阴界的联系还不是很深。张起灵不由皱眉,这大概是个刚开了阴眼的人,就这么个半吊子的水平,竟然独自闯到这里。

吴邪已经失去了思想,表情空白,嘴里像念着干巴巴的台词,“救……命……”

张起灵三两下就砍出一条路,杀到棺材前,单手把吴邪拽下。吴邪神志不清,脚下使不出力,身子全扑了下来,张起灵赶忙接住。

吴邪的泪腺仿佛失控了,脸上湿透一大片。张起灵摇了摇他,试图唤醒,“从哪里进来的?”

这一摇晃反而更使他受惊了,吴邪的动作变成剧烈的挣扎,脱出张起灵的怀抱,后退一步,面无表情:“救……”

他的右手摸索着向后伸去,摸到棺材的一角便立刻紧紧握住,却被粗糙的边缘划出一道伤口,疼痛刺激得他缩回了手。吴邪吃了一痛,又往前回到原地,无措地挪动脚步。张起灵一手护在吴邪身旁,以防他失控。

那棺木染上了吴邪的血后,像个活物似的迅速向内吸收,没有浪费掉半滴。

吴邪的眼睛里全是泪水,张起灵根本不知道他有没有好好看着自己。实际上两个人均是少年,谁都没有丰富的阅历和经验,这次的调查张起灵把握也不大,更想不到会摊上这个家伙。

张起灵慢慢把他揽到身前,左手抱着,自己则背靠棺材,面向无穷无尽的血海鬼域。

一个人的身体靠着另一人的胸膛,吴邪好像恍惚间恢复了一点意识,又或者只是本能行为,他转过头来看着张起灵的侧脸。

一个东西迎面飞来,张起灵瞥了一眼,右手腕一转,斜挑的刀尖从下至上画了个弧,防守的同时也让它破了相。吴邪丝毫不受这些影响,站在他怀里没有动。

远处,一点火光无声地熄灭了。还有两柱香。

张起灵从小不擅长和人打交道,看了看吴邪,只得问道:“从哪里进来的?”

“救……命……”吴邪自始至终念着的只有这句话。

张起灵随口淡淡说道:“我会救你的。”

吴邪只是看着他,一只眼睛淌出一行泪,至于另一只眼已经到了极限,哭不出水来了。

毫无预兆地,棺材板忽然弹了弹,砰砰作响。张起灵马上反手一掌按着。里面的东西力气很大,猛地往外撞击棺材板,正当双方相持不下的时候,棺材又突然停下。

张起灵仍死命按住,一动不动地观察着,不敢撤了力气。棺材板下淌出鲜红的血水,顺着棺身流下。一眨眼的工夫,血水就乌泱泱地在地上漫开来,向四周铺展。

张起灵的双腿已经站在一片血泊中了,但他不敢放手。此刻若是选择逃命,他一个人绝对没有问题,就怕那个痴怔了的少年跟不上他的速度,甚至反而打乱了既定的步骤。

棺材狂躁不安,正在蓄力。吴邪缓缓转向它,貌似感知到了危险,便自觉地后退一步。看到这一幕,张起灵意识到,这个人现在只剩下基本的求生本能,理性消退,唯一可以听进去的只有生死存活之类,除此之外的言语全是无用的。

按着棺材的那只手臂因为长时间紧绷肌肉,渐渐变得麻木酸涩。张起灵还是没有放松,开口道:“想继续活,就跟我走。”

吴邪把眼神从棺材转移到张起灵的脸上,动作机械得像个木偶。张起灵又道:“我来救你,跟紧我。”

这句话如同拨云见日,吴邪伸出了手,虽还是顶着张空白的脸,却主动抓住张起灵的衣角。勉强算是配合得不错,逃生的把握增加了一半。

张起灵暗暗运力,全身的气劲悉数灌进左手,再猛地一推,将那棺材推开几米远。棺材在血泊中滑动,被那一道气力压制得暂时安分了下来。

随后他抓着吴邪的手腕,掉头奔向来时的路。无边无际的鬼域里血肉翻腾,鬼哭声震耳欲聋。唯有两点香火,遥遥地为他们指明方向。

在两人身后,棺材盖被一只无形的手推开,接着,附近地上的血水荡起波澜。水波越发强烈,很快形成奔腾的流体,生生逆流回了棺材里去。

张起灵带着吴邪狂奔,每一步都踏在暗红色的地面上。吴邪起初还能勉强跟上,不一会儿步伐变得凌乱,张起灵的一步对他来说至少得跑两三步。吴邪张开嘴喘着气,但是没有减速,显然记住了张起灵的话,把那句“跟紧我”当成救命的稻草牢牢抓住。

远处的火光闪了闪,又一根熄灭了。那两柱香长度相似,其中的一根已经灭了,那么剩下那根必定支撑不了多久。

棺材中跳出一具血尸,一落地就追了过去,手脚并用地跑着,像只野兽。它全身的表层皮肤被剥得精光,暴露的肌肉组织里隐约可见血管和白骨。其他鬼魂为它让开了一条路,似乎是出于恐惧而自动避让。

两人的面前只有那一点火光,时间不多了,然而身后杀来了这么个难对付的家伙。张起灵猛地停下,不带一点缓冲。吴邪被惯性甩向前,差点撞上他。

张起灵朝吴邪的后背用力一推,说道:“跑。”

即使在这种关头,他的声音也没有起伏。吴邪已是精疲力尽,但还提着一口气,跌跌撞撞地玩命往那个方向跑去。那一点微弱的光亮在潜意识里引导着他归去,救他回到人间。

血尸向张起灵冲来,鬼域里,无论是这个少年还是这具血尸,都没有鬼敢上前靠近。黑金古刀奋力一挥,砍去了它的一只手,血珠在刀锋滚过又落下,在半空中化为一股蒸汽。张起灵的动作如此之快,以至于刃口没有沾上半滴血。

血尸更加愤怒,两腿一蹬,用豺狼跳跃的姿势腾空扑向他,两臂伸得极长。

张起灵掏出一小叠纸,来不及展开就投了过去。符纸在空中舒展,如同一只展翼飞翔的鸟,一头撞向血尸的胸口,疾速钻了进去。

血尸登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,倒在地上痛苦不堪。张起灵乘机逃跑,但他转身之后,却找不到那点光亮。

最后一根香也熄灭了。

他朝四周望了望,试图找到那个熟悉的光点。没有,还是没有。三柱香,被无尽的黑夜吞没了。

血尸用完整的另一只手撑在地上,口中吐出一口浊气,像是垂死挣扎一般,慢慢站起身。它一拳打进自己的胸口,毫不怜惜这具身体,在体内掏着什么。

张起灵紧紧盯着它的一举一动,和它拉开距离。他左手上被刀割的伤口还在流血,张起灵往自己口袋里摸了摸,什么都没摸到,符咒用完了。

血尸将胸口的符纸硬扯了出来,扔到一边。它的两只眼眶看向张起灵,胸膛的洞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恢复,痊愈如初。

它发起了第二次进攻。张起灵握紧刀柄,正面冲了上去。

他的心里十分清楚,就算杀光了这里所有的冤魂厉鬼,也没法回去了。香火一灭,就再没有东西为他指路,出口也随之关闭。他们这个圈子的历史上,因为没算好时间而困在鬼域中从此失踪的,大有人在。

吴邪跑了出来,在香火旁边一个趔趄,跌倒在地。耳边非常安静,偶尔有汽车引擎声传来。他爬起来,茫然地看看身边,环境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。

他注意到了地上的香火,最后一点火光在他眼皮底下熄灭。檀香燃尽了,只留一团符纸。这个就是刚才黑暗中的路标,这东西给了他很大的安全感。

吴邪把符纸抓在手里,头脑里仍然一片混沌。他站在原地,不哭也不闹,就只是站在那里,抓着符纸,没有任何表情,没有其他的任何动作。

张起灵侧身肘击,终于从贴身肉搏中脱出,血尸好像怎么也不会疲倦,靠着蛮力和自愈能力,让他的体力消耗殆尽,把他一点点折磨死。古刀倒拖在地上,张起灵使用了太多力气,右手正控制不住地微微打颤。

鬼域外,吴邪抓着符纸。他的右手之前被棺材划破,伤口的血液浸透了手里的符纸,顺着纸张的纹理扩散开来。纸上的符咒得到感应,燃起了火苗。附着法术的物品能被体质特殊的人点燃,他们的血生来具有这种能力。

鬼域内,张起灵一刀贯穿血尸身体,再抬脚把它踢了出去。血尸打了个滚,复又找到平衡,伏在地上抬起头,正要再次扑过来。张起灵就在这时看到血尸的背后,远处有一簇火苗,甚至比檀香的光点还要明亮,燃烧得更剧烈。

那是属于人间的光芒,他当即无心恋战,奔了过去。

血与法术点燃的火光,通阴阳,破两界,作用无可替代。

吴邪看着手中的火,直到火焰烧到皮肤才烫得缩回了手。燃烧的符纸飘落在地面上,安静地发出温暖的光芒。

张起灵从鬼墙跑了出来。最后一撮余烬在火里消失,一整张符纸刚好烧完。张起灵沉默地看着这个场景,明白了一切。

这下说不清到底是谁救了谁。

张起灵循序渐进调整着气息,身体重新放松了下来,这一晚的激烈程度不亚于以前的任何一次训练。吴邪走了过来,站在他旁边,没有其他动作,就只是站在那里,脸上还是没有表情。

张起灵收刀入鞘,拉过吴邪的手腕,把他带上了地面。夜更深了,细长的路灯和高大的梧桐树齐整地排列在马路两边,竖起两堵安全的围墙。隔壁不夜区的喧闹声被风吹了过来,浅浅的听不清。

张起灵带着满身血迹,坐在一棵树下休息,吴邪也跟着他坐下。张起灵淡淡地问道:“你家在哪里?”

吴邪脸上的泪痕已经干了,他转头看着张起灵的脸,傻了似的,一句话也没有回答。之前那些鬼碰不到他,他的衣服干干净净,就像一个刚从学校偷溜出来的男生,与浴血拼杀的张起灵截然不同。

张起灵看到了他干裂的嘴唇,刚才泪腺失控,他哭得那么狠,加上剧烈运动,几乎脱水了。

张起灵闭上眼睛,打算先恢复一下体力,或者直接睡过去,在街头露宿一晚也是无妨的。至于吴邪,他分不出多余的精力来照顾。每次办事都会遇见不同的人,张起灵以前和各种同行也有过一面的交情,分道扬镳时最好的不过就是一句保重而已了。

就要入睡的时候,张起灵听到一声闷响。

吴邪向后倒了下去,脑袋直接磕在树干上,身体像被抽了筋一样软软地瘫成泥。

张起灵拍了拍他的脸,发现这人晕过去了。

这年的夏天。

一分一秒,时间有序地前进着,来到了稀松平常的一个时刻。人世间年华流转,这是他们相遇的第一天。

张起灵想到刚才的救命之恩,看了看吴邪昏睡的脸,还是决定做点善事。

这年的夏天。

路灯下,一个少年背着另一个少年,手里拄着一把冷兵器作为支撑的拐杖,走过冷清的街道,走出了这片新造的园区。一直走,走进烟火气息浓厚的不夜区。

在外面狂欢的小年轻们看到这对奇怪的组合,忍不住指指点点。张起灵曾试着拦的士,但司机们看到他衣服上的血迹后都避之唯恐不及,让他们深夜载一个嫌疑犯,要比载一个醉鬼还恐怖百倍。

幸好目的地不远,张起灵走走停停,总算把吴邪背回了他自己的出租屋。非常小的一间屋子,没有客厅和书房,床与餐桌的距离只有两米。

吴邪在张起灵背上趴久了,衣服正面也染上了血迹。这血不干净,两人衣服上的血液渐渐变得乌黑发紫。张起灵把吴邪放下来,帮他脱下了染血的短袖,所幸皮肤没有沾上。

吴邪又被脱了鞋,躺在唯一的一张床上,张起灵把桌上剩一半的矿泉水拿过来,旋开瓶盖,凑在吴邪嘴边喂水,奈何动作不得要领,结果洒了吴邪一身。

张起灵体会到束手无策的感觉,他从小被要求只需保住自己的性命,对这种照顾人的事一窍不通。瓶中还剩一小半,张起灵想了想,喝点水含在嘴里,慢慢低下头去。

吴邪的嘴唇干燥苍白,眼睛紧紧闭着,少年人特有的青葱脸庞。张起灵看着他,心里忽然产生一股陌生的悸动,停在半空不敢再往下。没人告诉过他这叫什么,现在面前的这个抉择好像无比艰难。

吴邪睁开了眼,他瞳孔里映着光。张起灵马上抬头,自己把水吞咽下去。

这年的夏天。

在心脏跳动的一个瞬间,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。      

吴邪呆呆地看着他,张起灵把矿泉水瓶递到他手里。吴邪还保留着本能,自己坐了起来喝水。

“你家在哪里?”他再次问道。

吴邪置若罔闻,把水喝得一滴不剩后,重新躺回去,在这里安心睡觉了,典型的雀占鸠巢。

张起灵见怪不怪,脱了衣服去冲澡。屋子里没装热水器,冲的冷水,出来以后,他只套个短裤,手背上被刀划过的伤口已经止血,但红色的伤口仍暴露在外,身上冰凉的水珠也没擦干净。张起灵把吴邪的身体朝床的另一侧推了推,空出一个位置,然后关上灯,自己就睡下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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