❗️补文须知❗️
Weibo置顶有个站传送门,旧文齐全。(如因网络运营商而无法进入wordpress请自行全网搜索,关键词即为前一句话)

捌一柒论坛有短文合集+当你+无稽

(基本全网同名,搜索即可)
AO3 id: username_car

艾特通知看不到,有事请私信/提问箱

💙本主页全都是瓶邪🧡
人间能嗑到的最终绝恋

【瓶邪】点石成心(4)

【大概,没有人,记得,前文,的铺垫,了

 


 

《点石成心》

所以——到底要不要让一个人有了心?

 

4.

闷油瓶摆手让我跟上,带我往附近走了走。他身子顿时一矮,我才发现下面刀削一般的峭壁上修了狭窄的铁梯,是用简陋的空心铁管搭建的。因为这座“山”是倒的,所以那些“阶梯”看上去悬得不行。

 

但我好奇心难耐,更想尽快找到三叔,想了想,不妨爬下去看看究竟。幸好夹克是防水的,但是水流打在身上,方向非常错乱,我有点分不清上下,只能把闷油瓶作为唯一的参考物,别的都不认,一心跟着他走。

 

这种攀爬非常累人,我偶尔往下看,除了瀑布就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。我不敢有丝毫的懈怠,浑身肌肉酸痛。铁梯逐渐平缓,在水平方向上绕山而行,我才得以歇一会儿。

 

也是在这个时候,我才能分心观察到,在这座石头山的峭壁上,满满刻了许多文字。

 

我不住吸冷气,没想到能在这地方看见摩崖石刻。

 

那是古时候的一种石刻,在天然的石壁上刻文记事,或是以石造像,叫做摩崖。既然这山是倒的,莫非文字也要倒过来看?我仔细一瞧,那些文字我压根辨识不出来,不知道是哪一国的鸟语。

 

不过,在字体形状方面,似乎很像当初的那份拓本的图案。我心中一动,那拓本是从这地方拓出来的?这么说,不是什么石碑,根本就是悬崖下的文字。

 

我下意识去找那个闷油瓶子,发现他也在看那些刻字。然而,他的眼神中却透出虔诚的意味,仿佛在读一道神圣的天诏。

 

这人怕不是魔怔了?我轻轻推了推他,“你能看懂?”

 

闷油瓶看着我,淡淡问道:“你知道长白山的意义是什么吗?”

 

我愣住,就听他说:“这是风水最好的地方。”

 

那些石刻似乎撬开了他的闷瓶盖,这闷油瓶又问我知不知道龙脉,我点点头。

 

他说,这里也有一条脉,采纳了日月精华,气非常足。由于与天地息息相关,同时也决定着整个大地的气数。这里如果受了什么影响,就会扩散到整片神州。这样的脉叫做麒麟脉,意思是瑞兽,身系外界气数,和大地的命运休戚与共。

 

长白山,是这条麒麟脉的头。

 

“我所在的家族一直以来的责任,就是保护长白山中孕育的石胎。”他道。

 

“等等,大哥,你家是哪一家?”我问:“报个名号来?”

 

九门已是业界翘楚,还能有谁比九门拥有更广更大的掌控吗?这人说得特别严肃认真,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。地下的东西,有那么邪乎?

 

我蹙着眉,问:“我连石胎长什么样都没见过,闻所未闻,那是个什么东西?你又要怎么保护它?同志,你是文物保护局的?”

 

“这地方存在一个周期,每个周期结束后,石胎就会活过来。”他缓缓开口:“但是存活的时间有限,我的家族需要确保这个周期的稳定性,并且一直守护这个秘密。”

 

我知道在很多闭塞区域的传说里,人们往往喜欢对平凡的事物进行夸张,所以“石胎”没准只是一种指代,一株草、一条地下河,或者一朵毒蘑菇。很多地方对大自然有种莫名的崇拜,我觉得这人好像深陷了某种信仰之中。

 

但是我依然回应道:“现在周期结束了?你进山要做什么?”

 

闷油瓶就摇头道:“这次的周期发生了异常,出现了一些意外。在那个时间节点来临之前,我需要找出解决的办法。”

 

我听得一头雾水,就想问具体是什么意外。他看着我道:“你们家是懂石头的人,你应该能看懂这个地方。”

 

我心说抬举了,尴尬地笑道:“要是真的很懂,我早就去卖卖珠宝发家致富了。”

 

还没说完,我心头忽然一个激灵,猛地转头看了看四周的景象,道:“你把我带进来,是让我来点石头的?”

 

闷油瓶静静看着我,不说话。我有些慌,说:“老头子没把那手艺传给我,我不是你们那行的,真的从来没干过那事儿。”

 

点石头是寻龙点穴的手段之一,因为我爷爷对墓里的气息非常敏感,可以在地下土石的环境里点中穴心。说白了,那是他老人家多年的经验,我爷爷看一块石头甚至可以看出三魂七魄来,我不及他十分之一。

 

老一辈的很多理论都是建立在感觉上的,十分玄妙,我的感觉远没有我爷爷那么敏感。更何况我这辈子没下过地,经验不足,唯一实打实的手艺就是石刻。我只勉强记得爷爷说过一些什么山石和水石,要是真让我来做这事,我保准只会苍蝇乱撞墙。

 

我叹了一口气,“我没有那本事,你找错人了,那手本领在我们家早就断了。”

 

闷油瓶只是摇摇头,然后转身继续往下走。我琢磨不透他什么意思,这人未免也太固执了些。我特别坦诚道:“实不相瞒,我恐怕帮不了你。”

 

他示意我继续跟上,“我带你去一个地方。”

 

接下来的几个小时,我们一直单调地爬着铁梯。他说的对,这下面是一座倒过来的“山”,越往下,形状就越是收缩,好像一个放大了无数倍的钟乳石,我们则是倒着爬的两只蚂蚁。翻过这“山”的另一面,那条奇怪的瀑布已经不见了,我累得没有心思去细想其中的奥秘,可能这地方的构造根本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。

 

那家伙体力明显比我好很多,我不得不停下来歇口气,问:“要爬到什么时候?”

 

他稍稍侧身,让开一大片视野,举起探照灯。

 

我眯起眼睛眺望,看到那一束灯光快速扫过四周,黑暗中露出了一座又一座山头。我揉揉眼睛,道:“那些都是山?”

 

光线打出去,根本触不到尽头,远处是群山连绵,每条山脉都形态各异,坡度自然地上升或是下沉。没有植被,全是光秃秃的石头山。

 

并且它们也同样是倒过来的。

 

如果把视野旋转一百八十度,那会是很不错的风光,就仿佛是晚上来到了某个自然山区。可是,所有的一切都诡异地翻转向下,所以我脑袋朝着“山脚”,双脚则是“山顶”的方向。

 

就听闷油瓶道:“这里一共有二十八座山。”

 

我下意识回道:“这不可能。”

 

二十八座山,所占据的空间是不可想象的。我抬头望向头顶,一时有点恍惚,我真的是从上面爬下来的?这是什么鬼地方?闷油瓶又道:“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各有七座,对应天上二十八星宿。”

 

他抬手一指,我顺着看过去,离我们最近的一座“山”的山腰上,绑了几十圈粗铁索,工程量十分巨大,不知是谁放在上面的,用意又是什么。绕得密密麻麻,看起来好像一种古老的仪式。

 

“我们需要到那个地方去?”我问:“那些铁链子是什么,这跟你说的那些事情有什么关系?”

 

闷油瓶淡淡道:“我不记得铁链是什么时候出现的,只记得那是我要去的地方。”

 

我心想真稀奇,“你不是对这个地方很熟吗?这件事情你却不知道?”

 

他沉默了一会儿,道:“我记得家族里的责任,但是,很多事情我也忘了。”

 

我心里咯噔一下,他的用词是“记得”“忘了”,而不是“不知道”。也就是说他原本应该是知道的,但是记忆却似乎消失了。

 

这人年纪才多大?说话尽是一副老人口吻,还是说,莫非脑子出过问题失忆了?

 

“那你——”我欲言又止。

 

“我带你进来,也是想弄明白一些问题的真相。”他看着我道。

 

我想摆摆手,忽然发现此时他的眼底深处里有几分茫然,好像真的在追寻着什么飘渺的答案。

 

一路上,这家伙说的话都很莫名其妙,我甚至忍不住想探究他的背景。我原本只是为了找找三叔,没想到三叔没找到,奇怪的事情倒是听了一堆。我对这闷油瓶子一无所知,然而不知为何,觉得他是可以相信的。

 

或许是因为一路上相安无事,他身上好像有一种气场,使我逐渐放下了戒心。虽然我依旧不知道他的底细,情感上慢慢接受。这个环境实在过于封闭,我只能指望他。

 

我们爬到了接近“山顶”的地方,这里被挖凿出一个平台,空中修了铁缆,通向另一座“山”。我摸了摸铁缆上的锈斑,又用眼睛估量了一下距离,心想我可能会累死在半空中。

 

我决定在这个平台上稍作整顿,翻出了我不多的干粮。那闷油瓶却好像丝毫不觉得累,也不知饥渴。我一边喝着水,一边偷偷打量他,这家伙难道是怪物吗,不需要休息?回想着我们一路走过来,他的体力保持得很好,就像没有消耗似的。

 

我坐着靠在石壁的凹槽里,放下水壶,和闷油瓶商量先休息一段时间。他是不会累,可是我的身子快散架了,体能差不多已濒临极限。我缩在这个狭小的石槽里,闭上眼睛,凑合着睡觉。

 

我几乎是瞬间睡着,闭上感官,意识一下子坠入黑暗。

 

但是睡得并不沉,还做了梦。首先梦到自己从这座“山”上掉下去,在空中坠落了很久才落地。掉进这深渊之后,居然落在了一片雪地上。

 

风雪肆虐,呼啸作响。我毫发无损地爬起来,开始在雪中奔跑。一直跑到风雪都停了,前面终于露出了一个人的身影。上前一看,是闷油瓶坐在那里,竟然在哭。

 

在这个梦里,我当即觉得心里被砸了一锤,莫名感到无限悲哀,问他:“发生了什么事?”

 

他没有回答,我伸出手想拽他,但无论如何都触碰不到。

 

明明就在眼前,却仿佛处于两个世界。我使出全身力气也没办法碰到他,焦急万分,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流泪。我急疯了,往前面用劲一拍,终于越过了那道无形的隔阂。

 

也是在同时,我才发现,这个人只是一尊石头雕像。

 

这是个石头人,连脸上的泪痕都栩栩如生。

 

我一下子惊醒过来。

 

第一眼就看到闷油瓶正低头看着我。

 

我梦里的动作很是激烈,现实中睡姿也相当不雅,腿脚伸了出去,正好抵着闷油瓶,好像把他的裤脚都踩了遍。如果不是他站在那里安全地挡住,我百分之百会摔下去。我露出一个讪笑,老实地收回腿。

 

身上裹了一张干燥的毛毯,应该是他的。但早已皱巴巴卷到了一边,可能是我在做梦时推开的。

 

然后发现,他之所以半蹲在我旁边,是因为要解我的衣服。我的夹克完全敞开,他现在手上正在解我里面的那件。我一把将衣服扯了回来,问:“你做什么?我衣服上有什么东西吗?”

 

他站了起来,淡淡道:“你出了很多汗。”

 

我往脸上一抹,全是虚汗,心里暗暗叹了一声,这梦真是吓人。

 

我慢慢站起身,脑袋有一些晕眩,好一会儿才稳住平衡,睡完后反倒觉得更累了。那个梦我记得很清楚,醒来后仍是耿耿于怀。为什么我会做这种梦?难道因为闷油瓶话太少了,我下意识要把他刻成雕像?

 

我喝了些水,心想为什么他还哭了?不仅石像哭了,我也觉得无比难受,这梦到底有什么寓意?

 

我边想边走到铁缆处,发现这里也有不少摩崖的石刻。但是不知为何,表面大部分都被涂抹刮花了。看起来是故意的,重重刮掉了数十排文字符号。

 

作为一个靠石刻吃饭的人,我顿时一阵心疼,伸手抚摸那些被破坏了的表面,那就像是一个人的伤口,伤得很深以致无法愈合,看着非常触目惊心。

 

“这些是什么时候被破坏的?”我问:“你还是不记得吗?”

 

闷油瓶摇摇头,也伸手摸上石刻表面,不知在想些什么,特别入神的样子。

 

我看得出来,他对这些是有感情的,但是这份感情很复杂,包含着一些我弄不明白的元素,仿佛他生来就与这个地方密切相连。

 

他看石刻,我就在看他。我不禁反复揣摩那个梦,心说这家伙会哭吗?他有那么强烈的情绪吗?

 

闷油瓶淡淡道:“你有没有感觉到?”

 

我困惑地看着他。他让我把眼睛闭上,又将我的手掌贴在那块石壁上。

 

不知他又搞什么路数,我们安静了很久,谁都没有说话。我把自己这只刻过了无数石碑的手按在表面,闭眼等待。就在突如其来的一个瞬间,掌心感到了一下微微的震动,像是摸到一个人的脉搏。可是太微弱了,以至于我不敢确定。

 

奇怪的震感仍在继续。并且竟然有着一定的频率,我身体里的心脏每跳动一下,这种“脉搏”也就立马跳一次,紧紧跟随。说起来很不可思议,那仿佛是石头里有个人在试图模仿我的心率。

 

闷油瓶的声音响起:“这是心脉。”

 

他几乎是贴在我耳边说话。我睁开眼,发现两个人挨得特别近。他的手也放在石刻上,和我面对面站着。

 

他的眼睛望向我,我猛地想起,在梦里,那座石雕拥有的也是这样一双眼睛。我突然怀疑起来,梦中那到底是一座石雕还是一个人?石头本身是无悲无喜的东西,为什么那座闷油瓶的石雕在我面前摆出那种表情?

 

不论如何,现实中闷油瓶的眼睛没有梦中的那么悲伤。我看着他的双眼,发现这一刻他的眼神已经不再淡然。

 

我才意识到,我们一直目光相对看着彼此,身体的距离早已越过某种界限。

 

手里又传来一次“脉搏”的跳动,我自己的心跳好像也有些加快。脑袋又有点晕乎乎的,我感觉有什么在催促我,使我不由自主想做些什么。

 

闷油瓶的动作比我更快,不偏不倚一下吻住了我。

 

TBC


评论(27)
热度(177)

© 此处用户名 | Powered by LOFTE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