❗️补文须知❗️
Weibo置顶有个站传送门,旧文齐全。(如因网络运营商而无法进入wordpress请自行全网搜索,关键词即为前一句话)

捌一柒论坛有短文合集+当你+无稽

(基本全网同名,搜索即可)
AO3 id: username_car

艾特通知看不到,有事请私信/提问箱

💙本主页全都是瓶邪🧡
人间能嗑到的最终绝恋

【瓶邪架空】别说鬼话(1)

第一章

夏季一如既往地蓬勃旺盛,暑气笼罩了整座城。灯火将天空点亮,深夜的大都市依然熙熙攘攘。

地铁列车犹如一条长龙,在黑暗的地下游走,很快离开了繁华的CBD,驶向城西三环。空旷的车厢里灯光惨白,乘客寥寥无几。工作日的晚十点半,这个时候还没到家的,基本都是为了生计卖命的。

吴邪独自在座椅上低着头打盹,右手松松地握着手机。前方是终点站,列车缓缓减速,广播里传出悦耳的女声提醒乘客下车。

他恰好在车门打开的前一秒醒来,条件反射似的起身下车,表情麻木,又连打三个哈欠。迷迷糊糊中,吴邪摁开手机,屏幕上的计算器才算到一半。

他刷卡出了站,同时把计算器清零,重头再来。这个月设计院的加班工资合计,加加减减,反复验算,得出的结果永远停留在那个让人满意不起来的数字。

吴邪慢慢沿楼梯爬上地面,路边的夜风轻飘飘地吹来,吹走了脑中不切实际的小康梦。再看一眼时间,今天总算十一点前可以赶回家了,还是先买顿夜宵再说。他按着咕咕叫的肚子,走进全天候营业的便利店,用饥民般的目光扫了一圈货架,拎出一只三明治,再扔到柜台上。扫码,付钱,然后开吃。

吴邪饿狠了,几乎是不经咀嚼直接下咽,走到家楼下的时候正好吃完。路灯装着高瓦灯泡,明晃晃的光线打下来,亮得刺眼。而四周安静得可怕,灯柱内部的电流滋滋作响。

吴邪把塑料纸扔进路旁的垃圾桶。

啪——某栋楼的窗户被粗暴地打开,声音听起来格外突兀。

吴邪漫不经心地舔干净嘴边的面包屑,抬起头寻找声源。

在抬头的瞬间,一个巨大的东西直直地冲他砸来。

逆着光线,吴邪看不大清楚,只是下意识地后退躲避。不知道是哪户没素质的人家,大半夜玩高空抛物。

那个东西终于落进灯光的照射范围,模样变得清楚。四周的时间停滞下来,像是一帧帧地播放电影:头朝下,脚朝上,面朝吴邪,双眼大睁,目光浑浊。

咚——如同一滩烂泥拍在了路面上。

冲击的力度之大,连脖子都掰折了,歪出一个骇人的弧度。

吴邪站在原地,盯着脚下殷红液体看了一会,头脑一片空白。

不合时宜地,他突然想起自己可以去外面揽私活赚点钱,反正设计院历来不禁止这些。

七月十五,中元普渡。

鬼门开,百鬼游,忌出行,莫停留。

110接线员平静道:“好的,我们将在第一时间赶到。请保护好现场,谢谢您的配合与帮助。请问您有没有拨打120急救电话?”

吴邪像根木头,僵硬地答道:“还没有。我觉得……你们应该会联系医院……其实应该没救了。现、现场已经被破坏,怎么办?”

“请说一下详细情况。”

吴邪如实反应:“有只狗,凑上来了……要赶走吗?”

接线员应对自如:“那麻烦您了。另外当警车抵达时,请为我们带路。”

吴邪挂了电话后杵在原地,握着手机,屏住呼吸,小心地对那条癞皮狗做了一个驱赶的动作。

它站在那东西旁边,不为所动,伸着长长的舌头,呼哧呼哧来回舔了好几遍,好像在寻找从哪里下嘴。

虽是夏夜,却出奇地冷。吴邪顶着一身虚汗,试探着抬腿踢过去,野狗没有往后缩,而是低头张开血口,咬上了脖子。就像杀一只母鸡,简单粗暴,轻而易举。

吴邪两腿发软,险些站不稳,喘着气又用力踢过去一脚。

那狗叼着脖子没有松口,喉咙里发出警告的低吼声,对人类的威胁毫不在意,似乎身体里藏着另一个嗜血的灵魂。锋利的犬齿残暴地啃咬开来,骨头完全断离,接着是血管和肌肉组织,又淌出一滩血泊。

吴邪不住地发抖,朝后退了几步,着魔一般挪不开目光,失了魂一样,就那么呆呆地看着。他看到野狗心满意足地拖着那颗头颅跑开,直到再也看不见为止。

吴邪一脸木然,抬头远望。那幅神情,就好像被催了眠,似乎不知道自己是谁,不知道要去哪里,也不知道要做什么。

远远的天边,高耸着精致的建筑群,玻璃墙里声色犬马,像个童话式的美梦,仅在夜晚降临,让人沉醉不已。

隐约传来了汽车鸣笛声,“嘀——!嘀——!”

吴邪好像收到了什么信号,如同鬼魂一般,浑浑噩噩地沿着野狗离开的方向前进,手里仍抓着手机。那只狗把东西叼着离开,所以一路上全是滴下的血,均匀地散布着,连成一条线。

他走得极慢,好似脚下有千斤重,但每一步又都非常坚定,像听从着某种召唤。走到人工湖畔时,血迹最终消失。

湖中一派幽黑,隐藏起了一切。青苔和水草在此沉睡,几道涟漪晃过水面。

吴邪怔怔地盯着湖面。那里仿佛一个宽广的舞台,有谁在等他上场。

他先踩上岸边的卵石,接着趟进水里,走向湖中央。湖水渐渐漫过他的膝盖、大腿,然后是腰部……

水声哗哗,吴邪双目无神,像一只被夺去思想的提线木偶。

与此同时,夜色中闪出一道人影,飞快地冲过来。这个男人下身是常见的牛仔裤和运动鞋,明显沾着灰土;上身一件黑色工字背心,露出健硕的肌肉线条。他一步跃入湖中,稳稳站定,抬头找定了吴邪的方位后立马趟过去。

吴邪浑不知觉,忽然一脚在水底踩滑,整具身体扑向水面。

张起灵正好赶到,伸手扶住,把他按在肩上。

而吴邪的那部手机脱出手掌,义无反顾地栽进湖里。屏幕亮起,显示出一个来电号码,铃声在水中孤独地响着,有个声音唱道:Only then I am human, only then I am clean……吴邪身子一歪,彻底失去了意识。

张起灵双手抱起他,转过身,与岸边的一双眼睛冷冷地对视。那双不是人的眼睛,却比人眼更漠然。张起灵一言不发,站在湖中,宛若强大的神佛。

手机进了水,短路后还在苟延残喘,铃声里的男歌手低声呢喃:Amen, Amen……

对方不敢造次,在黑暗中隐去了身影,消失不见。

手机终于报废,歌声戛然而止,屏幕漆黑一片。

张起灵从水里出来,把吴邪放在长椅上,又谨慎地左右看看,四下无人。

他离开湖边,走向小区的地下停车库,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,像个来去自如的独行侠。

张起灵已经蹲守了一个星期,在车库里连续睡了六个晚上,终于在今天等来了目标。虽然问题没有解决,不过至少验证了之前的猜想。来日方长,他有的是把握。

张起灵在车库门口停住,他的面前有两个影子。其中一个从自己脚下延伸出来,还有一个处于后方。那个人脚步很轻,正在安静地靠近自己。

张起灵回头,看到吴邪走了过来,也不说话,迷茫的眼神没有焦点,好像一个懵懵懂懂的稚童。张起灵早已见怪不怪,三魂七魄被染后,普通人都需要一段时间来恢复,只要不伤及胎光,一切好说。

张起灵说:“回你的家。”

吴邪好似听懂了,点点头。

张起灵便不管他了,七拐八绕地来到车库某个角落,提起自己的硕大无比的旅行包,拉开拉链。

背后传来细微的声响,他扭头看了一眼,吴邪呆呆的,正朝他走来。

张起灵出声道:“停。”

于是吴邪乖乖地不动了。

张起灵淡淡道:“转身。”

于是吴邪乖乖地转了过去。

“回家。”

吴邪这次没有听话,又转了回来,动动嘴说了什么话。张起灵没有办法,走到他面前,试图唤醒神智地问:“为什么不回家?”

“手机……”吴邪呓语一般,重复念道:“手机。”

张起灵回想了一遍,而后默默地拉上拉链,单手拎着大包走了出去,吴邪则锲而不舍跟在他后面。

半夜,两个男人再次来到湖边。张起灵放下背包,走进水里,不多会带着手机回来了。

吴邪握着手机,却是无论如何都开不了机。他语调机械地念叨着:“充电。”

张起灵跟他对话就像在哄小孩,淡然道:“赶快回家。”

吴邪听后也竟不再耍赖,抬起脚走向某栋单元楼,一边自觉从裤兜里掏出门禁卡。

张起灵往回走去,到了拐弯处转头再看,吴邪站在单元楼的门口,木桩子一样,并不进去。

吴邪左手拿着门禁卡,另一手却将手机按在了机器上,系统根本不可能识别出来。

张起灵背上包,过去帮他刷好卡,推开门,等吴邪进门后,想了想,自己也走了进去。

他们走进电梯,吴邪随手按下一个楼层。张起灵拿过他的门卡看了看,确认没有按错后才放下心。

电梯厢升起又停下,自动开了门。两人走出电梯,天花板上的灯泡死气沉沉,张起灵夜视能力很强,看了一圈并没有找到开关。

吴邪神情恍惚地走向家门,嘴里不忘念那句习惯的日常台词:“神说,要有光。”

声控灯应声亮起。

吴邪家的门上贴着一张福字,边上标有某某保险公司的字样。设计的样式本不是倒福,偏偏主人非要把它贴倒过来,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。

吴邪掏出了钥匙,然而插不进锁孔。张起灵见状,又在一旁引导:“哪一把是你家钥匙?”

吴邪好像醒悟过来,换成另一把钥匙插进去,转三下,门开了。

张起灵打算离开,又瞥见吴邪扶着门,望着自己,表情没有变,动作却像在邀请客人进来,把张起灵误认为了朋友。

张起灵略一思索,接受了这种“邀请”,进了陌生人的家。

屋子格局不大,一眼就能看到底。乱糟糟的,却充满了小青年的生活气息。客厅里摞着堆书,似乎还未整理完。

墙上有面圆形挂钟,时针接近十二了。

吴邪进门后一直忙着给手机充电,奈何进了水的机子就等于用过的耗材,连核桃都砸不了。

张起灵从包里摸出一罐浆糊和一张朱砂字的符箓,用手指抹了浆糊,涂在符纸背后。随后他打开大门走出去,揭开那张福字的一侧,准备贴符。

福字纸的后面,写了七个张扬的大字,显然是今年春节吴邪贴福时写下的新年愿望:新的一年涨工资!

张起灵看了一会吴式硬笔书法,然后把符箓拍在门板上,再重新贴好福字。这样从外表看起来,并无异状。

做完这一切,张起灵洗了洗手。从卫生间出来,发现吴邪不再研究充电问题,改玩自己的背包,他手上正抓着一个装鲜鸽心的塑料保鲜盒,想要打开一看究竟。

还没有恢复正常,看来这个人太容易受影响了。

张起灵想把盒子拿过来,吴邪死死抱着不放手,只好往他手里塞了张空白的符箓纸。吴邪被吸引走注意力,放开塑料盒,又自顾自地折起纸来。

“起来。”张起灵道。

于是吴邪乖乖起身站好。

张起灵把他拖进浴室,命令道:“脱衣服,洗澡。”

吴邪把折好的千纸鹤放在水池边,然后顺从地脱掉所有衣物,打开水龙头,调好水温,站进去冲澡。整个过程恍若无人,把张起灵当作一团空气。

吴邪被上身时,衣服全被湖水浸湿,再加上湿衣是最容易招阴的物品之一,那些衣服万万不能再穿了。

吴邪淋着热水,舒服得眯起眼。他不是酷爱运动的人,大学时代还有跑操的机会,工作后便一味地窝在屋里画图改图,肌肉变成了肚腩,皮肤却养得细嫩。

总之与张起灵有着天壤之别。

张起灵打量了他一眼,按理说没什么好看的,却一下就被脖子上那块玉坠吸引走了注意力。红绳系玉,被吴邪放在了衣服下面,平时遮盖起来,洗澡时才能看见。

寻常的藕粉底,水头也不足,绝非好玉,但那玉奇就奇在雕刻的图案,不是十二生肖,也不是福禄寿喜,更像一种冷僻古老的字体。

张起灵越看越熟悉,心里一个念头呼之欲出,正想靠近点观察,身上猛地被浇了个湿透。

吴邪把花洒架在了高处,开始洗头。水珠肆无忌惮地落在张起灵身上,好像一场暖雨。

张起灵索性脱了衣服,挤过去一起冲。吴邪没有什么反应,继续神游天外,唯独在冲完泡沫睁开眼的时候,隔着水雾嘟囔了一句:“你怎么在我家?”

那语气似乎在询问一个多年未见的故人。张起灵明白他在说胡话,并不理会。

吴邪伸出手想碰一碰他,缓缓问:“你为什么会过来?”

张起灵不明所以,但为了把这种人安抚下来,他选了个最妥当最简明的回答:“来救你。”

吴邪果然安心不少,又恢复安静了。他洗完澡,去卧室翻出干净衣服穿上,然后开空调,把拖着充电线的手机拉到床头柜上,最后躺下床,翻个身,很快睡着了。

张起灵光着身子走出来,没有衣服穿了。他不会随便借用别人的贴身衣物,也不喜欢穿别人的。更何况,根据刚才在浴室所看到的,吴邪的衣柜里应该没有适合他的大码。

他从背包里掏出手机,拨出一个号码,交代了几句:“不是很好处理。想办法把我的东西送过来。”

电话那头的人大呼小叫:“我没有办法!让我去和条子打交道吗?是谁当初说没有问题的?You can you up,OK?”

张起灵淡淡道:“这次报酬很高。”

“行行行,我试试。”对方让了步,很快又敏锐地捕捉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:“你在哪儿?那地方现在不是很乱吗?”

“嗯。”张起灵敷衍道,挂掉了电话。

他坐到吴邪床边,俯下身,轻手轻脚地把玉坠从领口拽出来。看得很清楚,一个普通的云篆驱邪符。

张起灵知道,这玉坠反面还有个封禁符,能封住阴眼。

吴邪睡得不太安稳,醒了过来,盯着床边的男人看了半天,问道:“你是谁?”

“来救你的。”张起灵半应付半哄骗,说着把玉坠塞了回去。

吴邪正在恢复清明,等过几天,甚至还可能忘了今晚的所有事情。现在的情况就相当于面对一个梦游的人,说什么话都没有关系。

吴邪只觉得自己大概在做梦,问:“几点了?”

“十二点。”有个人答道。

那自己是该做梦了,吴邪觉得十分顺理成章。今晚居然梦到了个裸男,不知道以后自己做梦,还有没有这么俊的?

……救世主都这么帅?吴邪又迷迷糊糊睡过去。

张起灵站在卧室窗前,静静看着楼下。七月十五,子时,百鬼夜行真正开始了。

垃圾桶里,没有眼睛的婴儿卖力啼哭,乱蹬着流血的双腿。大肚子女人举着一把木梳,披头散发地大声叫喊。红衣小孩咯咯地笑,拿一根树枝搅动着体内的五脏六腑……人工湖里伸出一双腐烂的芊芊玉手,灌木丛中浮出一只黑白分明的眼睛,蹲在车库门口的老人口吐出蓝色的烟,细细听来,附近还有指甲刮玻璃的声音……

可惜这些都不是张起灵要找的。这些鬼在他看来虽影响市容,产生噪音,却不会伤人性命,最多玩玩吓人的把戏。鬼月一过去,它们马上无影无踪。

视野突然被一只胳膊挡住,张起灵从容地掐个指诀,赶走了那只坚持不懈攀到高楼的长舌女鬼。

不断地有东西在敲门,因为它们受符箓限制,无法自行进入。

张起灵严严实实地拉好窗帘,看了看床上的人,接着走出卧室,穿上昨天的湿衣服,收拾好自己的东西。他把背包放在客厅,自己躺上了沙发。

每年的这个时候,都要贴符箓才能摆脱众鬼的打扰,以获得较为安稳的睡眠。今年是在别人家中,天亮的时候,他就会准时醒来,悄悄离开。


评论(45)
热度(3104)
  1. 共437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此处用户名 | Powered by LOFTER